秦嘉寶一邊阻止弘昱啥都滿足玉錄玳的壞習慣, 一邊則在思索著兩人帶來的答案。

直親王倒下了，說到底還是自己太囂張，不懂收斂導致的。

在康熙這麽多阿哥中，直親王因為是皇長子的原因，到底是有不同的。

這些年又一直與廢太子不和, 如今被人抓住把柄，弄下臺來, 很正常。

“那這麽說，現在主要管理朝政的，是你們八叔了。”

秦嘉寶一直疑惑的, 還是八爺，似乎歷史上本該發生在他身上的悲劇, 卻每一點都避開了。

甚至如今還穩穩的處於最有優勢的一方, 就跟提前知道一切雷點，處處把好關一般。

“那可不。”

“五弟。”

對秦嘉寶, 弘昱向來是有什麽說什麽，也從來不避諱朝堂上的事情的。

弘晗則要穩重很多, 他則是先經過篩選出來，預計這個事情不傷害秦嘉寶，又不讓她卷進去的時候才說。

還有若是遇到他十分困惑, 在四爺那裏也要不到答案的時候，才會來請教秦嘉寶, 算是二人最大的區別。

“嗯, 那這段時間, 你們離你八叔遠些。”

秦嘉寶笑笑，沒說什麽，分別為幾個孩子都夾了些菜，又親自餵了弘歷弘晝和玉錄玳幾人吃飽，外面就唱聲，四爺到了。

……

八爺府，八爺與幕僚們聊完朝政上的事後，就先去了正院。

郭絡羅氏好久沒見八爺了，忽然見到人，很高興。

忙前忙後的照顧一番，可從頭到尾，八爺的表情都很冷淡。

只在郭絡羅氏給他乘了一碗湯後，聲音冷然，

“聽說你又私自餵了毛氏，張氏的去子湯？”

他聲音雖然不大，但郭絡羅氏依然從中感受到了冷意。

“爺，您現在是不需要臣妾了是嗎？”

當年八爺身份低微，才會費了好大心思娶了郭絡羅氏，目的，全部都是為了安親王岳樂的部下。

但是偏生，郭絡羅氏在這麽多皇子中，一眼就相中了八爺，溫文爾雅，笑容如沐浴春風，說話總是體貼又有文采。

少女懷c春，這是郭絡羅氏喜歡八爺的原因。

若說身份低微，在眾多皇子中，八爺是辛者庫出生的良妃所生。

衛氏本是罪臣之女，雖然最後被封了妃位，但身份上，相對別的皇子，八爺是最善於偽裝，也是城府最深的。

所有的溫文爾雅，都不過是掩飾自己野心而已，可惜郭絡羅氏沒有看清，還弄得婚後，將自己逼成悍婦的名聲。

“臣妾知道，爺現在是鼎鼎大名的八賢王，臣妾什麽都對爺不重要了。”

從進府過後，郭絡羅氏一直沒所出，到現在，八爺也就一個阿哥，一個格格。

毛氏是第一個為八爺誕下格格的，所以後面是被八爺保下來的侍妾之一。

張氏則是為八爺生下第一個阿哥弘旺的，也是這麽多年，在八爺府最受寵的一個。

因為生育有功，八爺提了幾次給提升位份，都被郭絡羅氏給攔下來了。

這次八爺在朝堂上正得意，郭絡羅氏又去犯了忌諱，顯然是惹怒了八爺。

“難道你想讓弘旺一直頂著妾室所出的額娘嗎？”

他怒吼一聲，臉色鐵青。

八爺府本就子嗣單薄，他還以為郭絡羅家的女兒都不能生的。

可看看雍王府的郭絡羅氏，都生了好幾個了，現在弄來弄去，竟是他子嗣最單薄。

“那是張氏那個賤女人，自己不識好歹。”

她眼裏含著恨意，心緒急轉下，就差沒直接提劍殺了這個賤人不可。

可是這個賤人命真大，每次她打算下手的時候，爺都這麽及時趕回府裏。

她，更恨了。

“你，簡直不可理喻。”

八爺一甩袖子，直接擡步就去了張氏所在的院子。

臨走前，只剩下八爺冷漠的聲音，“這次，本王會親自給皇阿瑪上折子，升張氏為側福晉，毛氏為庶福晉。”

她眼中淚水不爭氣的流下，難以置信的大吼，“那弘旺呢”

八爺鐵了心要做的事，若不是現在還忌諱安親王岳樂的部下，這件事根本就不會來跟郭絡羅氏商量。

聽到郭絡羅氏的聲音，八爺腳步頓了頓，最後算是給郭絡羅氏一個答覆。

“我去跟如霜商量。”

話軟下來了，八福晉卻感覺一盆冷水直接潑下來，從頭涼到腳。

想她堂堂八福晉，想要一個妾室所出的孩子，記在她的玉牒下，竟然還要一個侍妾的同意。

“哈哈哈，哈哈哈，好一個商量。”

八福晉瘋魔了。

一眾下人們，聽到這淒涼的笑聲，卻沒敢說話，將頭越發低了下去。

映月閣裏，八爺剛一到，就見張佳氏在教兒子作畫。

“恩，對，這就是你阿瑪的樣子，是不是很帥呀兒子。”

母子兩的畫面，很和諧，至少八爺此時看到此情此景，臉色柔和了下來。

他身份低微，才想要那至高無上的位置，只有這樣，他才能活得像人。

對，僅僅只是像人，他，也必須鋌而走險。

“霜兒，謝謝你。”

他走過去，從背後環住她，順勢讓人進來將弘旺帶了出去。

“爺謝婢妾什麽呢。”

如風鈴般清脆的笑聲，瞬間滲透進屋子的角角落落，她順手環住八爺的脖子，笑得更歡了。

“霜兒，陪爺下一盤吧。”

八爺將張佳氏放下後，又讓人取了圍棋進來，將一眾宮女太監全都趕出去後，還順帶讓小太監關上了大門。

‘蹦’的一聲關門聲響起，屋裏兩人，瞬間都端正了不少。

八爺做在張佳氏對面，執白棋，讓張佳氏先下。

“爺先前從福晉那裏過來，爺想了想，還是想為你提提身份。”

他看著她，眼裏仿佛天上的星辰，張佳氏一瞬間被吸入進去，忍不住點頭，嘴裏的話，卻是處處為八爺考慮。

“爺，這樣會不會讓爺為難。”

“現在不過是爺向皇阿瑪請旨，皇阿瑪同意了就可以了。”

張佳氏現在生育有功，再加上現在郭絡羅氏在京城的悍婦名聲，想必這個旨意不難請。

他所到這裏，看著張佳氏臉上的喜色，又頓了頓，

“只是皇阿瑪一向喜歡懂禮的人，對郭絡羅氏一族的人，爺也必須有個交代，就是為了弘旺的未來考慮。

弘旺還是得記在福晉名下，這樣弘旺也是嫡出阿哥，身份上也說得過去。”

八爺一向知道張佳氏反對弘旺抱養給郭絡羅氏，每次他一提這事，張佳氏就淚眼汪汪的不肯。

這次，八爺心裏下了決定，就沒有多大反悔餘地了。

“爺都決定好了？”

不知道為什麽，這次張佳氏的聲音，倒是沒有往常激動。

八爺點點頭後，表示弘旺身份太低，不好繼承世子之位。更何況以後更高更好的位置。

再以弘旺的前途考慮，又說了些朝政上的事情，張佳氏略一思索，就同意了。

當說到直親王這次到下，一切都如張佳氏所言那樣，廢太子的二廢二立，以及直親王的倒臺，全都證實了張佳氏所說的歷史的完全相同。

對此，八爺想到張佳氏每次含含糊糊說自己結局的時候，似乎結果並不好。

這次他不打算含糊其辭，一定要弄清楚他的危機在哪裏。

“大哥這次就如你說的，被革去親王郡王之職位，皇阿瑪一怒之下，說了幾年之內都不再錄用。

雖然說是暫時不錄用，但是以我對皇阿瑪的了解，大哥這是已經徹底失勢了。”

他說著，眼裏既有壓抑不住的喜色，又有藏不住的擔憂，繼續再下了一顆棋子之後，凝重的問道：

“霜兒，一直說老四是最後的贏家，到現在為止，爺都沒有看出老四有什麽爭奪皇位的野心。倒是老十四，現在有藏不住的野心露出來。”

若是按照他自己的思路，他現在正在的敵人，是老十四。

可眼前自己這個稱有看過一本什麽歷史的女人，告訴自己，他唯一的敵人，從頭到尾都是老四。

“爺，您別小看雍親王了，他最擅長隱忍了，此時還沒有到最後的時刻，當然是最能穩住的時候。”

她小心看了眼八爺，最後咬牙，將心裏擔憂說了出來。

“那你說說，什麽才是最後的時刻。”

顯然對此番說情，八爺已經有些穩不住了。

他不是沒有出手對付過四爺，從當年秦嘉寶差點在八爺府中巫蠱術，到後面的刺殺。

再到弘暉與太子嫡長子弘皙出事，從頭到尾，哪次他不是下出狠手，最後還不是被他逃脫了。

甚至連當年四爺被關進宗人府，都被他逃出來了，他下手，已經不下五六次了！

最近皇阿瑪盯得緊，他若是太頻繁的下手，遲早有一天兜不住。

下一個，完蛋的，就是他。

雙拳緊握，眉間閃過厲色，這個老四，真是命大。

“爺，別擔心，會過去的。”

張佳氏看著八爺的神情，她內心也有些犯怵，歷史的走向，雖然有些被改變，但是大局勢還是這麽走著。

她現在是八爺府的人，到時候八爺府倒下，她和兒子也討不了好，自然是心向著八爺的。

“霜兒，你快告訴爺，什麽是最佳時機？還有，爺最後會是什麽結果？”

一個人，知道自己是失敗的結局，不知道什麽感受，但是即使此時春風得意如八爺，也感覺渾身如坐針毯。

忙跑過去，將張佳氏抱進懷裏。

“霜兒，如果爺出事了，你跟弘旺都會跟著爺陪葬，所以，把你知道的都告訴爺好不好。”

他緊緊摟住她，仿佛想要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般，感覺到了四周到處的危機一般。

“爺，最，最後，被，被囚禁，……，被削爵，……，囚禁至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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